重庆“文革”武斗九个关键词

   日期:2024-11-07    作者:caijiyuan 移动:http://gzhdwind.xhstdz.com/quote/3099.html
        8月13日,重庆大学学生周敦仁起草《致全市大专院校革命同志的一封公开信》,号召向重庆市委造反,得到重大全校数千人的签名响应。

重庆“文革”武斗九个关键词

        两天后,一个意外事件,让重大师生的造反行动走出校园。

        因对工作组评价上的分歧,与重庆大学同在沙坪坝区的重庆师范专科学校(现重庆师范大学)学生中出现两派对立,反工作组一派处于劣势。

        鉴于此,重庆师范专科学校的“轻骑”、“排炮”两个小组派出代表,向反工作组观点占绝对优势的重庆大学师生求援。

        8月15日,重庆大学数千师生,顶着烈日,前往师专声援。他们被保工作组一派群众围在暑气逼人的师专操场上,双方召开激烈辩论,引来师专附近的学生、工人、机关干部和居民上千人围观,他们也带着不同观点前来加入辩论或看热闹。这样,出现了文革爆发以来第一次较大规模的“群体性事件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双方坚持的过程中,重大师生和师专文革筹都不断派出代表,到重庆市委反映情况,要求市委领导到场解决问题,但市委一直不予答复。直到傍晚,重大师生派出的代表向市委提出三点强硬要求:

        一、如果你们认为我们的行动符合毛泽东思想,那么就请你们到师专去;如果不符合毛泽东思想,就不去;

        二、我们的通知挨饿、晒太阳,如果出了问题,完全由你们负责;

        三、如果你们实在不去,我们的4000革命师生全部到市委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样的“最后通牒”特别是后两条的要挟下,市委书记处不得不派出书记处书记、副市长辛易之前往师专现场处理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 辛易之到师专后,重大师生要他回答“今天发生的事件是不是革命事件?”、“市委抽调大批学生下乡劳动、搞四清运动,是不是错误的?”等问题,并要求对师专的一些人用“不受欢迎”四个字与毛主席像争高低的“反革命行为”作出严肃处理。

        辛易之当然既不能回答这些,又不可能对所谓“反革命行为”作什么处理。他含含糊糊,环顾左右而言他,并说如果大家心中有气,可以对他撒等等。讲完之后,就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辛易之不得要领的讲话,让参会群众非常不满。当他钻进专车后,被激怒的群众,便围住专车不让走。这就形成了重庆第一次造反派师生与市委领导当面争执、对峙,或者说“围攻市委书记处书记”、“向市委造反”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后,重庆造反派便将这一天视为造反开始纪念日,造反派亦被称作“八一五派”。重庆大学造反派师生成立的组织就取名为“八一五战斗团”。

党委求“炮轰”

        1966年8月17日,毛泽东所写的《炮打司令部——我的一张大字报》作为中共中央文件传达到全国县、团级单位领导层。

        8月20日,重庆市按照中央的统一部署,在大田湾体育场召开庆祝文化大革命胜利大会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全国许多地方已出现了“炮打”、“炮轰”一些党委的口号。但这并非都是造反派提出的,恰恰相反,最初普遍是由各级党委在贯彻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精神时,按照全会文件之一的毛泽东《炮打司令部》大字报的提法而主动提出的。各级党委这时都纷纷提出“炮打司令部”、“炮打司令员”、“引火烧身”之类口号——如同在“四清”运动中主动“洗澡、下楼”一样,以为这样才是紧跟党中央的部署,才能正确领导运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样的背景下,8月25日,中共重庆市委为贯彻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精神,召开了各大专院校文革筹委会代表和学生代表“炮轰市委”会议,力求在文化大革命中争取主动。中央文革小组成员、中共中央西南局宣传部部长刘文珍,代表西南局到会讲话,号召“集中火力,炮轰市委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文珍讲话时说:“今天这个会是炮轰市委,炮打市委,不是炮轰市委的哪个人,是炮轰市委的错误。市委有违法毛泽东思想的,为啥轰不得、打不得呢?市委是重庆地区的司令部,司令部的问题不解决,重庆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不能搞彻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地方干部都发出“炮轰”、“炮打”的号召,早已习惯于“党叫干啥就干啥”的青年学生,开始积极行动起来。

革联会

        文化大革命初期,重庆官方为了反击重大八一五等造反派,开始有组织的成立一些官办纠察队等保守组织,被造反派群众称为保皇派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官办的保守组织很快遭遇中央高层的批判。

        1966年国庆节后,《红旗》杂志发表题为《在毛泽东思想的大路上前进》的社论,明确提出:“有些地方,有些单位,两条路线的斗争还是很尖锐、很复杂的,有极少数人采取信的形式欺骗群众,对抗十六条,顽固地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加上在毛泽东支持鼓励下的红卫兵大串联,使得文化大革命终于冲破了文教部门和党政机关的范围,迅速扩大到工矿企业、部队、街道、农村等各方面,形成了广泛的群众性造反和“打倒一切”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到1967年1月,保守派在重庆基本上处于分崩离析之势,造反派组织占据了文革舞台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重庆的造反派,统称为八一五派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“一月夺权”的到来,重庆八一五内部发生了一次大分裂。

        1967年1月21日晚,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《人民日报》1月22日社论——《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,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》。

        全国各地的造反派闻风而动,开始全面夺权。

        1月24日,重庆八一五造反派按照毛泽东的号召,投入“伟大的一月革命”。1月24日至26日,重庆造反派50多个群众组织,在按照毛泽东指示“支持左派广大群众”的五十四军支持下,展开了向重庆市委党政机关夺权的统一行动。并组成了以五十四军军代表为首的“重庆市无产阶级革命造反联合委员会(简称革联会)筹备会”,宣布夺取重庆市党政机关的一切权力。

        1967年2月8日,重庆市造反派夺权后的临时最高权力机构“重庆市革命造反联合委员会”(简称:革联会)成立。

        革联会虽然成立,但被排斥在革联会之外的工人革命造反组织认为,以重大八一五战斗团为首的群众组织,执行的是一条右倾机会主义和右倾投降主义路线,完全违背了毛主席关于大联合大夺权的指示,完全违背了毛主席的群众路线。这不是真正的夺权,而是假夺权;这不是真正的大联合,而是在搞分裂,使文化大革命流产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这些群众造反组织开始反“革联会”。

反到底的出现     

        反“革联会”,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,是特别敏感的事情。因为在1967年2月,新华社、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,接连刊发“彻底粉粹反革命逆流”方面的新闻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在重庆开始出现“谁砸‘革联会’,谁就是反革命”这样的口号。

        1967年2月下旬开始,“镇反”掀起高潮。重庆市公安局革命造反临时委员会,将“镇反”的打击范围迅速扩大。反革联会一派的群众组织相继被五十四军、革联会或八一五派以“反对革联会”、“破坏文化大革命”等罪名定性为“反革命组织”、“反动组织”,大批群众被拘留、批斗。

        愈演愈烈的镇反运动,严重偏离了毛泽东提出的“重点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”的大方向,文化大革命面临夭折的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毛泽东又作出新的部署。1967年4月1日,在批准发出《中共中央转发中央关于安徽问题的决定及附件》(即:中发[67]117号文件)中,明确宣布,不得随意宣布群众组织是反革命组织,宣布一个群众组织是反革命组织,必须经过中央批准。

        由于重庆“反革联会”组织成员不断到京告状“二月镇反”。1967年5月16日,毛泽东批准签发《中共中央关于重庆问题的意见》,该意见共有五条,时称“红五条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红五条”中其中一条为,批评五十四军支持公安部门错捕革命群众,把一些革命群众打成反革命的问题,并要求为错误宣布为“非法组织”、“反动组织”的革命群众组织平反,对错捕的革命群众要释放并恢复名誉。

        革联会的“镇反”行动因此陷入尴尬境地,被捕的反革联会群众得到翻身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反革联会的群众被陆续释放后重新聚集队伍,因其立场一致为“砸烂革联会”,于是反对革联会的群众组织也被称呼“砸派”,革联会仍称为“八一五派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四川省革筹组副组长刘结挺在接见重庆砸派代表时提议,既然你们已建立了红卫兵反到底司令部,可以叫反到底派,造反到底嘛。从此,砸派开始称为反到底派。

        反革联会的群众造反组织经串联,成立军工井冈山总部与革联会抗衡。之所以取名军工,盖因其成员单位多为重庆国防工业工厂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八一五派有五十四军支持,又有“临时最高权力机构”革联会,而反到底派却没有统一的指挥中心。于是,1967年6月下旬,军工井冈山在串联28个反革联会总部后,成立了反到底派工人群众组织指挥中心——重庆工人革命到底总司令部(简称工总司)。

七七枪声        

        由于八一五派坚持认为革联会是“伟大的一月革命”的成果,必须坚决捍卫。而反到底派则认定革联会是“资本主义复辟的工具”,必须坚决砸烂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无论是八一五,还是反到底,他们都认定自己坚持的是“毛主席的革命路线”,对方是“反动路线”、“反革命”、“资本主义复辟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文化大革命最高领导人毛泽东说:“在路线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。”于是,双方就只能通过武斗来分胜负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庆文革武斗,最初还是规规矩矩的“文攻武卫”,主要是采取辩论为主,拳头论输赢为辅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随着钢钎等冷兵器的使用,武斗逐渐升级,文攻处于边缘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庆武斗大规模升级,1967年7月7日是重要转折点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,驻守嘉陵江大桥南桥头二轻局大楼的二轻兵团成员,在桥头设卡检查过往人员时,与八一五派发生了摩擦,拦截收缴了八一五派运送的印刷纸张。

        八一五派随后要求反到底派归还纸张,双方由此发生冲突。八一五派的新六中三二一一一战斗团和二七战斗团总指挥部等,便从二轻局背后高坡上的人民小学向二轻兵团发起进攻。

        进攻者居高临下,猛扔石块、砖头,二轻局办公大楼的大玻璃窗被砸碎了。二轻兵团十几个人受了伤,只能往办公桌下面躲。

        二轻兵团打了几次电话向警司告急,但解放军迟迟不来制止武斗。危急情况下,二轻兵团动用了保卫科的小口径步枪“自卫还击”,进攻者被打死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由此,重庆武斗进入热兵器阶段。坦克、大炮、海战轮番上演,死难者众。

“九五”命令

        重庆武斗升级为热兵器后,给重庆地区的政治、经济、社会形势带来恶劣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1967年8月4日,重庆八一五派和反到底派在重庆警备区的主持下,开始进行停止武斗的谈判。同年8月21日,中央调查组也赴渝对重庆武斗进行调查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中央调查组和五十四军的主持下,双方的谈判顺利进行。出人意外的是,虽然谈判前双方打得你死我活。但到了谈判桌上,两派居然出乎意料的一致同意停止武斗,而且争相表现比对方更积极。

        9月1日中午,两派经过十余天的谈判后,达成《关于立即停止武斗的第一号协议》,商定于9月2日18时起,无条件全面停火。4日以前将各自拥有的一切武器、弹药和军用物资,分点封存,由警备区司令部和双方代表共同监管,然后全部上交。

        同年9月5日,中共中央、国务院、中央军委和中央文革小组发布《关于严禁抢夺人民解放军武器、装备和各种军用物资的命令》,时称“九五命令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命令中明确规定:“已经抢夺的人民解放军的武器、弹药、装备、车辆、器材、物资应一律封存,限期归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九五命令”的下达,推动了八一五和反到底派上交武器的进度,这很大程度上推动了重庆武斗后期的良性发展。

        1967年9月8日晚上,重庆两大派终于商定,从9月10日期,三天之内分批上交、封存武器装备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庆文革武斗热兵器时代,暂时画上句号。

革委会成立前夕的恶战

        随着“九五命令”下达、重庆两大派上交武器,似乎宣告重庆文革武斗渐入尾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但1968年3月15日,中央领导人在接见四川及重庆军政领导干部时,却对重庆的八一五派和成都的红成派“打倒刘结挺、张西挺”的做法进行严厉批评,明确宣布“打刘、张就是为李井泉翻案”,“打刘、张就是刘、邓复辟”。该讲话,时称“三一五”指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三一五”指示给重庆带来的直接后果,是原本偃旗息鼓的武斗再次升级。

        反到底派认为“三一五”指示,是无产阶级司令部给自己撑腰,便趁机对八一五派实行报复性打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八一五派对“三一五”指示虽然表面上“坚决拥护”,但内心里则十分愤慨。这造成八一五派在驻军的默许下,进入新一轮的“抢夺”武器弹药用于武斗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庆两大派性组织之间,由此又开始了重庆文革武斗最后一次大规模斗争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武器装备落后的八一五派,这次武斗中由于可以直接从支持他们的驻军手中“抢夺”武器,而反到底派手中的武器已经上交,且国防工厂的武器成品库被军队控制,所以八一五派第一次在武器上占上风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庆武斗愈演愈烈,但重庆是“三线建设”的重要基地,并且重庆是援越抗美的主要后勤军火库。因此,中央高层不想让武斗影响大局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1968年4月27日,中央领导人再次接见四川和重庆的军政领导干部,对“三一五”只是进行虽不明言,但却是实质上的纠偏。强调省革筹和军队内部要搞好团结,批评了在刘结挺、张西挺支持下“打谢(成都军区副政委谢家祥)反梁(省革筹副组长、成都军区司令员梁兴初)”,把矛头指向军队的一派群众组织(成都地区的八二六和重庆地区的反到底等)。这次讲话被称为“四二七指示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天后的上午10点30分,周恩来打电话给四川省革筹组负责人张国华,就重庆大规模武斗问题作出强硬指示,强调重庆不能再乱了,不能把重庆搞瘫痪。再搞,一定按“九五命令”办,这是中央的意见,军委的意见。

        5月2日,已按照“四二七”指示“把腰杆挺起来”的重庆警备区司令部发出通告,重申中央“九五命令”和周恩来4月份的两次指示,严令各派武斗组织于5月7日下午6点前,将武器弹药全部上缴,解散武斗组织,否则予以强制取缔。两大派的各种专业武斗队开始陆续解散。

        1968年10月15日,重庆市革命委员会在人民大礼堂,举行“两大派革命群众组织撤销总部,掀起斗、批、改新高潮誓师大会”。两大派群众组织宣告,即日起撤销各自的总部。

        1969年1月3日,重庆市革命委员会办事组、政工组发出通知:经市革命委员会第四次常委(扩大)会议讨论决定,各系统革命群众组织总部、各系大联委一律于1月8日前撤销。

        各系统总部和系统大联委限于1月30日前将所有经费、账册、物资、资料文件,上交市革委会接收组。原各系统总部和系统大联委除留3-5人办理交接手续外,其余所有人员于1月8日前,返回本单位抓革命、促生产。重庆市各级群众组织基本全部撤销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时,深陷派性泥淖中难以自拔的五十四军离开重庆移防云南,这对重庆两派停止武斗及大联合有一定促进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重庆群众组织间的大规模武斗,从此宣告平息。

资料来源:

        1、《重庆文革武斗大事记1966-1970年后》,重庆档案信息网

        2、《中国共产党重庆历史大事记》,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

        3、《重庆大学校史》,重庆大学校史编委会编

        4、《重庆市志》,重庆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总编辑室编

        5、《重庆公安大事记(1949-1997)》,重庆市公安局史志办公室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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